自律神經失調會造成的各種問題,尤其現代人工作家庭壓力大

容易有以下狀況:

廣泛性焦慮癥,憂鬱癥,抑鬱癥,恐慌癥,強迫癥,躁鬱癥,腸躁癥,膀胱過動癥

並伴隨頭痛,眩暈,失眠,臆球癥(喉嚨一直感覺有異物),胃食道逆流,耳鳴,睡覺一直醒,胸悶,胸痛,心悸恐慌,吸不到氣,易喘,胃脹胃痛,腸躁癥,頻尿,陽痿早洩,頭麻手麻腳麻,血壓高。

在相關門診中,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若沒有重視自律神經失調,其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自律神經失調可能危害機體的消化系統,造成脾胃不調,引發消化系統疾病。

有研究顯示,胃和小腸在晚上會產生一種對消化道粘膜有修復用處的化學物品tff2蛋白質,假如自律神經失調導致睡眠不足,就會危害這種物品的產生,從而大增胃炎、胃、十二指腸潰瘍、潰瘍性結腸炎等疾病的發作率。

偏頭痛:長期失眠引發偏頭痛的原因可能與顱內小動脈和毛細血管收縮致使腦部皮質缺血有關,這部分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除了出現睡眠障礙外,還會在晚上睡眠期間反復出現頭痛癥狀。

慢性疲勞綜合癥:本病在臨床上很多見,特別是女性失眠患者,她們常訴說自己疲憊乏力,即使臥床休息也不能緩衝疲憊部分病者還具有低熱、畏寒、頭浦、咽喉浦、心煩、急躁等不舒適癥狀。

此外,長期自律神經失調還可引發中老年人腦病、女性更年期綜合癥以及糖尿病等嚴重害人體健康的疾病。

所以專家強烈建議大家,千萬不要忽視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大家應謹慎對待並應及時採取治療措施。

底下是自律神經失調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可立即前往診所掛號尋求解決途徑

自律神經失調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自律神經失調治療真的不難!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和中醫診所與廣仁堂中醫診所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自律神經失調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生活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底下為診所相關門診資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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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侵者 吳夢瑤 一 我的家里最近出現了入侵者。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鏡子上多出來的水漬,莫名變換位置的裝飾品,還有衣柜被人翻過的痕跡,這一切都讓我毛骨悚然。 不能報警,因為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這些詭異的跡象是最近才出現的,那么這個變態的入侵者可能是近期認識的人。而且對我比較熟悉,知道我的住址還有上下班時間。所以能巧妙的避開和我碰面,并且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復刻了我的家門鑰匙。(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家里值錢的東西一件沒少,他也并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傷害。那么就是某種特殊的嗜好嗎?潛伏在別人的家里像一個影子一樣,窺探著主人的生活還有一舉一動。想到我喝水的杯子可能被他用過,甚至我的床也被他躺過,一陣反胃感就翻涌在胸口。 努力思考這個人可能是誰。新搬來的鄰居?一個單身女子,看起來冷淡理智的樣子,不像是有什么奇怪嗜好的人。常去的那家便利店的新店員?不過他每天從早到晚都待在超市應該沒有時間做這種事。公司新入職的業務員?有可能是他。他叫汪然,入職不久就對我告白了。我對辦公室戀情一向沒什么好感,覺得分手的話太過尷尬。再加上對他并沒有什么感覺,所以就果斷拒絕了。 可是他并沒有因此放棄,依然堅持著每天上班時對我噓寒問暖,下班后消息狂轟亂炸,很有死纏爛打的意思。我十分困擾而且反感,但是看在是同事的份上并沒有太強硬的對待他。如果是他的話,知道我的住址,上下班時間,甚至偷拿我的鑰匙去再配一把都不是難事。而且業務員的時間相對自由,不用一直坐辦公室。在上班時間入侵這所沒有監控,設施老舊的小區輕而易舉。 想到這里我就十分憤怒,難道是自己的態度過于溫和,才讓他如此猖狂地做出這種事情嗎?但是不能僅憑自己的推斷就下結論,知道這個入侵者暫時并不會傷害我,所以目前需要做的就是留心觀察,然后一把抓住他露出來的狐貍尾巴。 二(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這天我和往常一樣去上班,剛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汪然就湊了過來:“早上好啊,吃早飯了嗎?” “謝謝關心,吃過了。”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心想這個人真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吃了就好,早飯可是最重要的啊。”他說完看我沒什么回應就訕訕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 我一邊開始工作一邊留心著他的舉動。他先在座位上吃完了速食快餐,然后把垃圾丟到了垃圾桶里,就開始打電話聯系業務。今天一整天他基本都坐在辦公室,沒有離開公司。 下班后我馬上回家,仔細查看家里的每個地方。一切和自己出門時一樣,看來今天那個入侵者沒來。我又去網購了攝像頭,安裝在了隱蔽的位置,想著這樣就可以拍下確切的證據了。 可奇怪的是那個入侵者就好像知道我裝了攝像頭,連著好些天都沒有再來,攝像頭也拍不到任何東西。這個人如此狡猾,說不定是看了我的購物記錄。看來為了引他出來,我得把攝像頭先拆掉了。 到了公司,我裝作隨意的樣子和汪然說:“最近總感覺家里好像進過人,我特地買了個攝像頭,想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結果好幾天了什么都沒拍到,我今天就把攝像頭給拆了,想著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女孩子自己出門在外還是要當心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汪然馬上表態。 回到座位以后,過了一會兒,我注意到汪然打了個電話然后就帶著公文包離開了。幾個小時以后他才回來。 看看今天狀況如何吧,我心想。 到家以后,我開始查看每個地方,乍看好像沒有變化。然而當我走進衛生間,發現我的毛巾換了位置。本來它是掛在紅色掛鉤上的,現在卻是在旁邊的粉色掛鉤上。 汪然!果然是你。我氣急敗壞,恨不得馬上打電話質問他。但是馬上又冷靜下來了,沒有任何證據,空口無憑怎么能讓別人相信呢。 我得想個辦法才行。 三 “周末你有空嗎?沒事的話陪我去看場電影吧,我早就想看這部了,就是找不到人陪我。”我笑盈盈地對汪然說。 “當然有空了,你想看幾點的?”汪然欣喜的一口答應。 周末,電影院里熱鬧的喜劇片在大熒屏上播著。汪然和周圍的觀眾都哈哈大笑,我也配合的笑幾聲,心思完全不在這部電影上。 看完電影,汪然說要請我吃飯,我答應了。吃完飯走在路上,我從提包里拿出一個鑰匙扣。 “這個送給你。” “這是干什么,突然送我東西。” “你今天陪我看電影,還請我吃飯,就讓我表達一下心意吧。這個鑰匙扣也不值什么錢,你不要嫌棄就好。” 汪然拒絕道:“不用啦,能和你看電影吃飯是我的榮幸。” “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就不和你出來了。你現在就掛上它吧”我堅持說。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汪然一邊說著一邊把它掛在了自己的鑰匙上。 這不僅僅是一個鑰匙扣,它內部還配有我讓別人幫忙買的微型攝像頭。如果汪然帶著它進入我家的話,我就可以在電腦上接收到影像了,這會成為有力的證據。 我靜靜地等待合適的時機出現。汪然自從上次和我一起看了電影,對我的態度越發親昵。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也盡量溫和地對待他。 “最近家里怎么樣了呀?”汪然問。 “挺好的。” “哎,在我面前不用逞強啊。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汪然的回答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我什么時候拜托他幫忙了,真是自作多情。 我每天回家后都會查看攝像頭傳過來的錄像,除了正常的上下班路上的景象,還有就是跑客戶的視頻。 我在等他下次的不告而來。 很快,一天我一回家就感覺到有人來過的跡象,散落在玄關的鞋子位置有了一些變化。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輸入密碼。果然看到了不一樣的視頻。先是汪然從門口進來,脫了鞋,然后就是坐在沙發上。他把鑰匙放在桌子上,鑰匙扣正好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臉。他靜坐了好一會兒,又起身站在門旁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過拍到的部分已經足以證明他入侵了我家。我把這段錄像保存上,然后打電話約汪然出來見面。 在家附近的咖啡館,汪然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什么事情這么著急叫我出來?” “你自己看。”我把電腦上的錄像播給他。 汪然臉色一下子變了:“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會有這種錄像?” 我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些日子來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嗎?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登堂入室,你怎么有這種變態的嗜好?” “你在說些什么,明明是你讓我去你家的!”汪然激烈的反駁我,聲音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我讓你來我家?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撒謊也要靠點譜吧。”我立刻反駁他。 “明明是上次看完電影,你和我說還是感覺有人偷偷入侵你家,想讓我趁你不在家的時候去看看,試試能不能逮到那個人。家門鑰匙也是你給我的。”他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說道。 “滿口胡言!我本來只是想給你一個警告,可是你這樣不知悔改。現在看來我必須要把這件事告訴公司了,不能讓別的女員工也被你騷擾。” “你到底想干什么?!”汪然一臉怒氣。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吧。”說完我不顧他在背后的叫嚷揚長而去。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把視頻拿給老板看,并且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老板表情凝重,決定嚴肅處理這件事。 汪然來上班之后,老板把他叫進辦公室。過了一會兒他面有菜色的出來了,同事們都竊竊私語:“平常沒看出來啊,汪然居然會做出這種變態的事情。” 看著他抱著箱子離開公司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氣:自己的生活終于可以回歸正軌了。手里還握著這段視頻,隨時可以交給警察。相信他也不敢再做出過分的事情了,不然后果可不僅僅是丟工作這么簡單了。 今晚真是要吃頓大餐來好好慶祝一下。 四 夜晚,家中。 “我”坐在梳妝臺前,望著鏡子里的臉:嘴角微微上揚,一個邪氣的笑容浮現出來。 “幫你解決了這個麻煩呢,這下不會有人再糾纏你了。” 自從我出現在這具身體里,已經陪伴你很多年了。雖然你一直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你的生活。 汪然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你好言好語地拒絕他,他還是糾纏不休。我知道憑你禮貌克制的個性是沒辦法徹底擺脫他的,所以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故意在家里制造出各種痕跡,我知道細心如你一定會懷疑有人入侵;再配合汪然的外出時間和你買攝像頭的契機來讓你確信他就是那個入侵者;在和汪然約會的途中我又冒了出來,向他請求幫助并且給了他備用鑰匙;就這樣順水推舟,你拍到了他入侵的視頻,他也因此被辭退。一切的發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存在于你身體內的我是不是也算個“入侵者”呢?不,我是你的守護者。自從我誕生的那一刻,我就是為了保護你而存在的。 好了,現在是你該蘇醒的時候了。而我,仍然會在需要的時刻登場。 因為,我是你永遠的——守護者。   +10我喜歡

李文鋒 | 短篇小說:替身 ------   替身 李文鋒   他的原名叫周明健。 現在干的這份工作,是他從衛生學院護理專業畢業以來,投遞了無數份簡歷,皆了無音訊后,巧遇的第一份工作。 那天,他被宿舍管理員清理出門,獨自拖拽一只碩大的旅行箱,徒步去高鐵站的途中,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對方說:“剛看到你的求職簡歷,能否見一面?” 他當時情緒極其低落,完全沒抱任何希望地回復,說:“半小時后,北站候車廳大門口見。” 尹滄海年近五十,個頭不高,但比較敦實。短發,藍色體恤衫、牛仔褲、白色版鞋,單看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他比預定時間早到了幾分鐘。遠遠的,周明健便感受到了一股來自于他的莫名氣場,以致見面后,兩個人之間本該有的平等對話,演變成了聽憑尹滄海發落。結果,他稀里糊涂地上了人家的奧迪車,也沒把待遇和要求講出口。 尹滄海介紹的工作內容是:讓周明健給他當兒子,以孫子的身份,名義上陪爺爺一起住,實際是去給他的爸爸尹老伯當特護。尹滄海還要求他改名換姓,以后名叫尹小非。 他覺得,只要不用再回到老家梅鎮,能繼續留在H市,至于叫什么名字,沒所謂了。況且,尹滄海包吃包住,按月給到一份不低的薪水。   屋內的光線突然暗淡了許多。 尹小非打完一局游戲,放下有些發燙的手機,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將沉重的身軀從凹陷的單人沙發間拔出,踱步來到窗前。屋檐擋住了視線,看不見空中的雨勢。透過玻璃窗,只見對面三層小樓背后的那一排高高的楊樹,此刻一致彎腰低頭倒向一側,眼看樹梢上的枝丫,即將觸及屋頂上的石棉瓦了。 思慮再三,他決定冒雨沖到對面小樓去,察看一下尹老伯的情況。 “村里有人來嗎?”尹老伯聽到腳步聲,摸索著關小收音機音量,問尹小非。 “午餐吃西紅柿雞蛋面,行嗎?” “九月連雨,百年難遇。”他喃喃地接著說:“往年抗洪搶險,村干部都會找我捐點款。” “估計他們已經找過我爸了。”話一出口,尹小非詫異地連忙捂嘴,沒料想到,不足一個月,自己把握角色的能力,竟如此熟練了。 尹老伯紋絲未動。一天中的大部分時光,他都是眼前的這種狀態,安靜地躺在客廳中間這張掉漆的木頭搖椅上,雙手捧收音機,聽世界各地每天發生的新聞播報。即便近在咫尺,只要不弄出聲響,絕對驚擾不到他分毫。尹小非初來乍到那幾天,刻意做過幾次試驗。其中有一次,他拿點著的蠟燭,端到尹老伯面前僅僅一尺距離,他都渾然不覺。 “捐了多少?”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問。 尹小非倚靠在門框邊出神。那個位置斜角向上,他看見許多很大滴的水珠,正穿過楊樹濃密的葉片縫隙,墜落過程中,相互碰撞,水珠破碎的過程,閃出晶瑩的亮光。偶爾,這些水滴糾纏成一長條扭曲的水柱狀,轉眼被撕扯成無數水花,四處散撒...... “給他打個電話。”尹老伯接著說。 “需要他帶點什么東西來么?”尹小非反問。 仿佛睡著了一般,尹老伯不答,這邊只好作罷。復歸沉默中......   尹小非曾仔細察看過,尹老伯居住的這棟外觀三層的小樓內部,根本找不到樓梯上二樓,他以為入口在屋外,結果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一次趁尹老伯上廁所,尹小非摳開集成吊頂其中一塊扣板,打開手機手電筒察看,吊頂上空還有五六米的層高,空空蕩蕩的,能見到屋頂的石棉瓦縫漏落的光亮,奇怪的是,每相隔一層的高度,都預留了隔斷木梁。 他對這種“外實內虛”的建筑風格甚為不解,好幾回問尹滄海,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 “你見過四合院嗎?” “是不是這個樣子。”尹小非立馬打開手機,查百度,搜索------同尹滄海確認。 “結合這些------,好好發揮你的想象力。” “比如這里,就是西廂房。”尹小非指向西側一排廢棄的臨時工棚,自作聰明地問。 “但凡老爺子詢問這里面的布局,就照你想象中的樣子,描述給他聽。”尹滄海并沒有糾正他的指問,倒更像是一種鼓勵。 尹滄海差不多一個星期來這里一回,每次來之前,總會先打電話詢問尹小非一番,譬如:最近情況如何?需要捎點什么東西來? “帶點普洱茶。”沉默了好一會兒,尹老伯像是從記憶深處打撈出來一串話,慢慢擠出口。 尹小非這才想起,裝普洱茶的紫砂罐,幾天前便已見底了。 尹老伯有申時喝茶的習慣,并且只喝上年份的熟普,還特別講究泡茶的技法。用什么水,什么壺燒水,用什么器具泡茶,洗幾遍,注水后多久出湯,必須嚴格按照他指導的節奏執行。也只有在喝茶的兩小時,他最健談,談過去的經歷,多半是聊他的輝煌歷史。 “這套茶具,是街道辦方主任送的。” “嗯。” “拆遷公司的經理進村,首先拜訪我,送我一提普洱茶。” “嗯。” “當年我若愿意參加競選,村書記肯定非我莫屬。” “嗯。”尹小非點頭如同雞啄米。 尹家坊村,靠山臨湖,在H市的南湖新區范圍內,當屬經濟最為富庶的龍頭區域。光市辦企業就有好多家:紗廠,鼎盛時期職工過千;水泵廠,曾經的模范企業;建材二分廠,日均產水泥、石灰幾千噸;冷凍廠、物質回收公司,天天車水馬龍不斷。后來,國企改制,民營和村辦企業如雨后春筍。尹老伯五十剛出頭的年紀,入主建材二分廠,一干便是十幾年。 “后來呢?”每次聽他講完這些,尹小非總這樣問。 “后來你爸接手,第二年,整改;第三年,關停。”他慢吞吞地語調,好像置身于那段往事中,抽不出身來的感覺。 尹小非不明白尹滄海接手之后為什么要整改,以致后來關停。 他的腦子被另一個疑問占據,禁不住問:“您的眼睛,是不是因為長期與水泥、石灰打交道,所以......” “傻孩子,我患了嚴重的白內障。”     尹小非剛要接著往下問,突然意識到,言多必失,趕忙岔開話題,說:“我去煮面。” 風停雨歇,天空開闊了許多。屋檐連串的雨滴,匯攏到院子中間越積越深,混著樹葉和草沫兒一道轉了幾個圈之后,漫過東邊院墻一處低洼缺口,去向不明。   走進這處外觀中式的沒落庭院,尹小非最初誤以為是某園林公司的廢棄苗圃基地,隨處可見盛土的舊陶盆和立于其間的腐朽苗木根莖殘軀,鮮有吐綠的活物。這些昔日的盆栽,顯然曾經被人精心打理過,大多布置在相互對稱的方位上。入口兩扇小門極其陳舊,拉開和關閉,木頭轉軸會發出“吱呀呀”的聲響。尹滄海為他準備的房間就在入口左側,有點古時候大戶人家門房的意味,大通間,二十多平米,擺設有席夢思床、簡易衣柜、四方桌和兩個單人沙發。 “有門的屋子,是獨立衛生間。”尹滄海似乎已料到他會有疑問,抬手指向屋后那片廢棄的臨時工棚,說。 尹小非穿過一長溜青石板架設的臺面中間過道,抵近衛生間門前走廊,忽聞一陣陣水擊聲自墻外而來,他詫異地問尹滄海:“您聽見水聲了嗎?” “圍墻外是污水處理廠。” “這排屋子是建廠時遺留下來的吧?” “原先的主人重修了屋頂,在屋頂露臺上養過一陣兒蘭花。” “他是位園藝師?” “不。他是附近村子里的原住民。” “建這些房子,難道只是因為他愛好園藝?”好奇心驅使著尹小非,有種打破砂鍋問道底的架勢。 “不重要了,現在我是這里的主人。” “可是,污水處理廠就在墻外......” “你可以想象那里是一片湖。”尹滄海笑著說。 天氣晴好的日子,尹老伯時常被尹小非攙扶出來遛彎。這一條是尹滄海叮囑的工作內容之一。每每抵近“湖面”,即便不被問及,尹小非亦會主動介紹一番眼前的湖光山色,他會偶爾增添一艘泛舟夕陽下的畫舫,或者別的什么,來構建一副近乎真實的畫面。但有幾回,越墻而至的風,夾雜濃烈的消毒水氣味,著實讓尹小非尷尬得有點措手不及,他正愁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這種風向,倒是很適合下藥。”尹老伯淡定地說。 “下藥???”尹小非滿腦子疑問。 “住在湖邊的人,慣于下湖盜魚,這種風向,下藥是一種常用方法。”他解釋說。 尹小非雖未親眼見過“藥魚”的場景,卻也能勉強聯想一番。就讀于衛生學院那幾年,他聽說學院東門前的湖畔小樹林里,常有熱戀中的情侶纏綿其間。躁動不安的黃昏時刻,他曾獨自前去溜達過幾回,偶遇一些手持長竹竿,往湖里下網的捕魚人。 “水產部門不管嗎?”尹小非問。 “湖面那么大,要做到及時管控,確實很難辦到。”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就像那些天天想著違章建房的村民,總能瞄準時機。” 關于違章建筑,尹小非的感受頗深。他在H市的大部分課外時光,幾乎全是在學院附近的城中村里度過。這些城中村擁有各自響亮的名頭,類如:小香港、不夜村。旅館、網吧、KTV、餐飲店、桌球室,應有盡有。統一由前屋挨后屋的私房改擴建而成,用“雨天不打傘,晴天不熄燈”來形容,一點都不夸張。 他判斷自己和尹老伯眼下居住的這個院子,也屬于違章建筑。只是他不太理解,這里既不靠近學校,也不臨近商業區,況且,往西直線距離不足千米,便出了H市邊界,尹滄海買下這里,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尹滄海打開后備箱,拿出三片普洱茶來,遞給尹小非,遣他先進屋“通報一聲”,自己拎著一壇紹興黃酒和一籃子芋頭, 隨后緩緩踱步。他一臉嚴肅地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么未解的難題。 “爺爺,我爸帶了熟普和紹興黃酒來。哦!還有芋頭。”尹小非仿佛念了一遍臺詞,并且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祠堂選址的事,定下來了嗎?”尹小非正疑惑他有沒有聽清楚自己通報的內容,尹老伯突然問道。 “定在咱們廠子之前的開山堂口。等恢復生態治理工程完工,區里驗收后,祠堂施工隊才能進場。”尹滄海沒有落座,他站在床尾邊,與尹老伯的正面形成一個四十五度角,朝向門外說。 “找個時間,接他們來聚聚,好久沒見了。” “都在忙買房和裝修的事情,過了這一陣兒吧。” 尹小非肩靠門框,背對門外,沉默地旁觀二人尷尬而滑稽的對話。他強忍心里翻涌的笑意,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此刻他的目光穿過屋內父子倆之間的空隙,正巧直視衛生間里的大部分布局:首先是磚砌的洗漱臺面中間,鑲嵌了一個圓形不銹鋼盆,冷熱水龍頭分別從臺面往上大約一尺的墻面支伸。座便器安裝在洗漱臺的旁邊,間隔有點距離,本來沒有什么不妥,但是被套上一個木頭座架,實在有點滑稽。再往里,擺放著一個木頭浴桶。通常十天半月,尹老伯才會洗一次澡,他習慣坐在齊腰的熱水里,用毛巾蘸水搓洗。 就衛生間的內部配置,尹小非曾絞盡腦汁去描述,也終難自圓其說,只道是專門為老人設計的定制款,才算勉強應付過關。 父子倆還在持續對話...... “可是,我已經表示同意了,并且簽了字。” “我才是村代表,你不能替我作決定。” 很明顯,對話的音調和語速在提高,且蘊含著火藥味。尹小非尚未反應過來,這邊一句,說:“滾。” 那邊已經出門,“砰”的一聲,關上車門,轉眼間,走遠了。   尹滄海許久不來,這邊尹老伯亦只字不提及他。 一天午后,尹小非窩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與同學語音通話,對方說:“姐們兒,現在哪里高就?” 尹小非早已習慣了這種稱呼。當初填報志愿時,他就一個目標,以后進醫院工作,于是首選了某醫學院;填第二志愿的時候,他想著,當不了醫生,做名護士也不錯,另外,尹小非聽說讀護理專業的基本都是女生,憑他的身高和長相,自信談戀愛應該有絕對優勢。結果他是衛生學院那一屆的唯一男生,當之無愧的班草,但之后的劇情發展,實在不盡人意,他成了女生們嬉鬧取樂的對象,最終淪為大眾“姐們兒”。 “被一位退休高干聘用,做他的私人特護。”他懶洋洋地回復說。 “住哪兒?改天聚聚。” ...... “滴、滴、滴。”倆人聊得正嗨,突然被門外一陣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打斷。 尹小非以為來人是尹滄海,匆忙掛斷電話,起身出門迎接。出乎意料,卻是另一張陌生面孔,尖瘦的臉頰,一副尚未睡醒的樣子,他嚷嚷著:“去把尹滄海喊出來。” “他已經好久沒來這里了。” 那人低頭就要往里闖。 尹小非見狀,急忙擋在他身前,說:“老人在午休,驚擾到他,恐怕......” 尖瘦臉一愣,后退了兩步,然后瞪大眼珠子,說:“如果有什么別的聯系方式,最好現在告訴我。” “電話打不通嗎?”尹小非詫異地問。 “五天了,一直處于關機狀態。”來人咬牙切齒地說。 “要不然,你留下口訊,等他來,我轉告給他?” 他遲疑了一會兒,說:“十天期限,若再無音訊,我就要收回這個院子。” “聽你的意思,尹滄海還不是這里的主人?” “我勞神費力地建這些房子,馬上要拆遷了,他必須分我一些補償款。” 說完,他連打了兩個噴嚏, 悻悻離去。 對于‘尖瘦臉’揚言收回院子的事,尹小非雖持懷疑態度,但其中緣故,畢竟拿捏不準,他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而尹滄海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電話不通,消息也不回復。他懸著一顆心,又不敢擅自作主將此事和盤托出告給尹老伯,讓他給點建議,從而采取應對措施。再往后,他開始心神不寧,想著:工資拿不到倒在其次,可眼下不比之前,拖上旅行箱,便能回梅鎮,如今再拖上尹老伯,去哪里容身呢?   “去找輛車來,領我去廠子走一趟。”這天早餐結束,尹老伯聽完天氣預報,突然提議說。 “何不等我爸哪天過來,咱們一道去?”尹小非本打算如此回答,感覺不妥,忙改口說:“聽說拆遷隊伍正在廠子里施工,原先的道路全被毀壞了,車子進不去。” “去村委會。”好一會兒過后,他說。 尹老伯執意要出門,尹小非卻始終拿不定主意。一方面,他覺得此時去一趟村委會,準能找到尹老伯之前的那些故交舊友,也算找到了一個安置老人家的去處,之前擔心的難題,就不難解決了;另一方面,他又抱有一線希望,萬一十日期限之內,尹滄海出現了,擺平了‘尖瘦臉’,回頭怪罪自己,眼下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飯碗,便很難保住了。思忖半晌,尹小非終于想到了一個較為穩妥的辦法,他拿起手機,打開“滴滴打車”軟件,下單約車。 電話里,他好一番解釋,然后叮囑司機:給你加錢,只管開車,少說話,看眼色行事。 一老一少上了車,尹小非沖司機說:“去尹家坊村委會。” 他邊說邊給司機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偷偷塞過去一張事先寫好的小紙條,上書:別靠近,將車停在村委會門外。 “那一帶好像全拆了。”滴滴司機三十歲左右,操著外地口音說。 “或許,村委會也遷到別的什么地方去了吧?” “導航顯示,地址應該沒有變動。” 兩個人一問一答,很有默契地聊開了…… 遠遠的,只見一棟四層小樓豎立在一大片廢墟間,特別是大門口旗桿上飄揚的五星紅旗,格外醒目。伴隨著導航語音,最后說了一聲:“目的地就在附近,本次導航結束。” “大門緊閉,估計是搬走了。”司機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在三十米開外,提示說。 尹小非迅速開門下車,沖路旁廢墟連聲叫喊:“有人嗎?請問里面有人嗎?” 試想一下,紅磚、瓦礫和混凝土碎塊如何回話? “給村支書打電話,讓他派個人來接。”尹老伯說完,緊接著,隨口念出一連串號碼來:“139XXXXXXXX。” 里面報號,外面跟著按手機按鍵撥號,偏就按錯了其中一個數字。電話倒是接通了。尹小非打開免提鍵,剛說明事由,對方說:“不好意思,打錯電話了。” 尹老伯一聽,納了悶,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是我記錯了?” 念叨了好一會兒,他又說:“去廠子。”   依照村委會周邊拆遷后的境況斷定,老廠址無疑是另一番人畜少見的狼藉景象。尹小非心想,去也無妨。他順著尹老伯的話,對司機說:“去建材二分廠。” 導航提示的路徑果然行不通,五分鐘之后,車子被阻擋在堆滿建筑垃圾的進廠通道上,甚至連一條步行的小徑都很難找到。 尹小非寬慰尹老伯,說:“過幾日,等到道路清理干凈之后,咱們再來。” “有點尿急,扶我去廁所。”他突然說。 放眼望去,方圓百米之內,未見一間完整的房子,倒是沿廢墟邊緣地帶,有幾壟碼放整齊的舊紅磚和很多堆積在一起的變形廢鋼筋,足有一人多高。 尹小非將尹老伯引到其中一堆跟前,小聲提示說:“附近沒有廁所,這兒還算比較隱蔽。” 尹老伯也不答話,只顧低頭小便。偏在此時,自廢鋼筋堆后面鉆出個人來,六十歲左右的模樣,戴在他手上的帆布白手套,儼然變成了黑色,右手的兩三根指頭裸露在外,顯現出一層厚厚的老繭。 “老廠長!是老廠長!老廠長近來可好?”他似乎很興奮,嗓門一聲高過一聲,像是在跟尹老伯打招呼,又像是同距離稍遠點的人傳遞消息。 果不其然,這邊話音未落,背后一側忽然冒出七八個中老年人,瞬間聚攏成一團,有說:“老廠長搬到哪里去住了?” “聽說滄海給您老買了一套四合院,在哪個小區?” “老廠長身體可好?” “還是滄海孝順,您老可以安享晚年了。” 眼前的情景,讓尹小非有些措手不及,尹老伯也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應接不暇了。 他一直陪著笑臉,連連回答說:“還好、還好。” “改天我們組團,上您家瞧瞧去?”其中一個人大聲提議說。 “一起去看望老廠長。”其他人異口同聲地附和著說。 “歡迎歡迎。”尹老伯一邊回答,一邊喊尹小非到他跟前,介紹說:“這是我的孫子-小非,大家去之前,與他聯系。” 又沖尹小非說:“同伯伯、嬸嬸們打個招呼,留下電話號碼,以便日后聯系。” “我有滄海的電話號碼。”有個人回答說。 尹小非正猶豫要不要將自己的聯系方式告知他們,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松了一口氣。 “那敢情好,省得你們找不到新地址,讓他開車來接。”尹老伯說。 眾人七嘴八舌地聊著...... 尹小非趁機遞給司機一個離開的眼神,兩人一番催促,扶尹老伯上了車,匆忙離去。   ‘尖瘦臉’帶了三個二十出頭的人來丈量房屋面積,儼然一副主人的架勢。 聯系不上尹滄海,尹小非不敢貿然阻攔,只向他們提出一個請求:一切事務待尹滄海露面之后再另行商議,眼下只道他們是房管所的工作人員,前來采集房屋資料,便于確權,辦理產權證。 對方一聽,滿口應允。 “拆遷協議未簽訂之前,你們安心住。”‘瘦尖臉’拍了拍尹小非的肩膀,慷慨地說。 “聽我爸時常提及,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園藝師吧?” “獲過幾次園藝大賽的獎項。怎么,你也有耳聞?”他露出一臉得意神色,反問道。 “院子里隨處可見您的作品,雖然已經枯萎,但仍然顯現出您不凡的創作構思,真是可惜了。” “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園藝不過就是鏡中花,水中月。” “當初賣掉這個院子,您應該得了很大一筆錢呀!”尹小非說。 “三百多平米,你爸才給了八十萬。” “誰能料想到,現在要拆遷了……”他邊打哈欠邊接著說。 尹小非逐漸窺探到了其中端倪,心里盤算:有什么法子,能拖住眼見這位前房主呢? 他迫切地期待尹滄海能夠及時出現,他感覺自己已經黔驢技窮了。 夜幕黑如漆,遠山了無痕。 尹小非安頓好尹老伯,出門踱步穿過小院,獨坐在院子門前的青石條上,一籌莫展......   尹滄海辦理完退房手續,拖著行李箱,垂頭喪氣地走出澳門永利娛樂城南門。戶外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四處環視了一周,與他第一天到來時,所見如舊。不同的是,那日來時,他腰間資金充足,躊躇滿志;而此刻,千金散盡,他卻沒有感覺到一星半點的輕松自在。免費接送赴澳旅客的巴士站,就在不遠處的道路一側,他沒有任何選擇,只想盡快出關閘,登上返回H市的高鐵,然后在車上好好睡一覺。 手機在他的口袋里持續震動著。尹滄海仿佛沉入夢境深處,絲毫沒有察覺,直到列車臨近長沙南站,工作人員前來檢票,方才將他喚醒。 第一個未接電話,反復打了五次,是他前妻的作風。 尹滄海回撥過去,尚未開口,那頭說:“下周學校放假,小非計劃回H市探望爺爺,你安排一下。” “真難得,這次你竟然沒有阻攔。” “我要結婚了。” “所以,你選擇放手了。” “從小非大一入學那天開始,我一直獨自生活,我要改變這種模式。” “如果小非不反對,我...我祝福你。”他停頓了一會兒之后,說出最后三個字。 多年未見兒子。在此期間,尹滄海多次欲通過法律途徑爭取其撫養權,最后均以不忍傷及兒子情感考慮,放棄了。每每老父親問及,他編造了無數個理由搪塞,無外乎:送去省城的名校求學,且前妻放棄事業,租房陪讀之類...... 短暫停留之后,列車再次拉響汽笛,奔向下一站。 尹滄海合攏沉重的眼皮,迷瞪間,他想起了此刻正陪伴在父親身旁的周明健。           《黃石文學》本期責編 |  木 木   作者簡介 ------     李文鋒,作家、詩人、茶客,現居湖北黃石。作品散見于《湘江文藝》《飛天》《黃河》《詩潮》《天津文學》《詩選刊》等刊物,并入選多種選本,著有詩集《角色》。   +10我喜歡

作者簡介 申云貴,筆名云靜水閑,湖南邵東人,遼寧省散文學會會員,中華精短文學學會會員,邵東作家協會會員,2013年開始文學創作,有100萬余字作品發表于各大型文學網站,有60余篇小說、散文見于《博愛》《生命時報》《長沙晚報》《湖南工人報》《邵陽日報》《格言》《意林》等報刊。   微小說   佘田橋豆腐                   佘田橋的豆腐很出名。 佘老十也很出名,因為他很會做豆腐。 佘老十做的豆腐外表潔白,吃起來味道又嫩又鮮,不但本地人愛吃,就連寶慶、長沙這些城里的大官和大老板也愛吃。所以,他的店門前買豆腐的人每天都排成一條長龍。可佘老十有一個臭毛病,他每天只做十板豆腐,而且規定每個顧客一次只能買一塊豆腐。 佘田橋鎮上有兩條街,一條是正街,連著寶慶府和衡州府;另一條叫半邊街,傍著蒸水河。佘老十的豆腐店就在半邊街,門前是青石板街道,后門下幾級臺階就是蒸水河。 這天早晨,佘老十剛打開店門,一個中年胖子就進了店:“老板,給我買一板豆腐。” 佘老十頭也不抬,拿起豆腐刀就切了一塊豆腐。 胖子說:“老板,我是要一板,不是一塊。” 佘老十不作聲,開始包豆腐。 胖子急了:“老板,我是特意從京師趕來的,你就只讓我買一塊豆腐?” 佘老十終于說話了:“爺(牙音)娘來了都一樣,只能買一塊豆腐!” 胖子從身上摸出一塊銀子,拍到柜臺上:“我給你雙倍的錢。” 佘老十抬起了頭,沒看銀子,看著胖子身后的一個老頭:“老伯,這塊豆腐給你。” 胖子想:這個鄉巴佬真是又犟又呆板!忙付了錢,拿起包好的豆腐就走。 從此,胖子每天都來佘老十的店里買一塊豆腐。 一個月后,有熱心街坊跑來告訴佘老十:“正街新開了一家豆腐店,老板就是那個常來你店里買豆腐的胖子,他做的豆腐加了‘神水’,蠻好呷,賣豆腐也不限量,這擺明是和你唱對臺戲。” 佘老十甕聲甕氣地說:“他賣他的,我賣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井水還是犯了河水,佘老十店門前的“長龍”消失了,每天只有稀稀拉拉幾個顧客。買豆腐的人少了,豆腐自然賣不完,老婆要留著第二天賣,佘老十拿起豆腐就丟進了豬食盆。老婆火了:“屋門前都鬼打死人了,你還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佘老十說:“你著么子急,他們吃膩了,自然會來買我的豆腐。” 果然,不到兩個月,佘老十門前買豆腐的人又排成了長龍。 胖子見顧客都回了頭,趕忙在店門前貼出一張告示:本店豆腐買四塊送一塊。 這一招還真靈,佘老十門前的“長龍”消失了。 有人告訴胖子:“佘老十家的豬被豆腐喂得又肥又壯,他老婆氣得回了娘家。胖子好不得意: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可好景不長,一個月后,顧客又都跑到了佘老十那邊。 胖子馬上又在店門口貼了一張告示:本店豆腐六折出售。 這次佘老十有動作了,也在店門口貼了一張告示:最近豆子漲價,本店豆腐每塊漲一文。 胖子心中暗喜:鄉巴佬,這一次誰還會上你的門! 可怪事發生了,一段時間后,佘老十的店門前又出現了“長龍”,而胖子的店子關門了。 敗下陣來的胖子百思不解,他找到佘老十說:“佘老板,實不相瞞,我是皇宮的廚師。你們佘田橋的豆腐好吃,不知怎么傳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要我來佘田橋學做豆腐。我心里不服氣,想和你比個高低。我吃了你一個月的豆腐,用盡了各種做豆腐的技巧,還半賣半送,可就是留不住顧客,你到底有什么絕招?” 佘老十撓了撓頭:“我也莫么子絕招!我做豆腐就是用本地種的好黃豆,不用便宜豆子,做豆腐之前把豆子洗三遍、泡一天;再就是用石磨磨豆子,磨好的豆漿也濾三遍;還有過夜的原料不用,過夜的豆腐不賣,就這樣簡單,也不玩么子花樣,實打實。” 胖子眼珠轉了轉:“不會吧?那為什么你做的豆腐比別的地方的豆腐好吃,不會是水的原因吧?” 佘老十急了:“騙你不是人!你也用蒸水河的水做豆腐,為啥別人寧愿吃我的貴豆腐也不吃你的便宜豆腐?” 胖子呆了呆,又說:“我還有一事不明,你為什么規定每人一次只能買一塊豆腐?” 佘老十笑了:“這是我爺老子傳下來的規矩,我也不曉得為么子。” 佘老十本來臉色像柜臺上豆腐的顏色。此刻,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臉色就變了,像白花花的豆腐腦。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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